《斜陽後。一輪明月》

 

〈苔〉 清.袁枚
白日不到處,青春恰自來。
苔花如米小,也學牡丹開。
各有心情在,隨渠愛暖涼。
青苔問紅葉,何物是斜陽。

每週一次的河洛漢文課,老師要求人人都要預備一首詩,以河洛文吟且唱。
有位前輩準備了這一首,不過她在吟唱之前,先跟大家娓娓說起挑這首詩的緣由~

原來是前陣子回到鄉下,看到鄰里一名素來孤身的女性,滿頭白髮踽踽獨行的寂寥身影。
她說「一款女人一款命」,說著說著,就語帶哽咽,潸然淚下。
我沒聽清楚老婦的故事,不過略讀這首詩,大概也可以感受那命運乖舛女人,暮遲的心境——

陽光照射不到之處,青春依舊不招自來了。
苔花儘管小如米粒,也想學牡丹好好怒放一次。
漫地苔花各有各的心底事,隨著依附生根之地,冷暖自知自品嘗,
只是,境遇不只不同,可能還相差懸殊。
好比一輩子沒受陽光照拂過的青苔,
在日頭將歸西時,終於忍不住抬頭問起那片被暖陽烘得暈飽的紅葉:
「請問斜陽長得什麼樣⋯⋯?」

這樣的淒楚感,我聯想到〈桂花巷〉歌詞:
「花蕊卡壞嘛開一擺 偏偏春風等袂來
只要根頭猶原在 不怕枝葉受風颱
誰知花開等人採 啊..... 已經霜降日落西」
女人,不管命運如何,怕的不是受盡折磨,
而是當花終於得以大開時,那賞花的人已經不在⋯⋯。

不過,前輩為這首詩押下的結論是,
「生命都有各自的春天,都有奮發的本能與希望。」
斜陽過了又如何?
下一刻,或許又是一輪明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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